酹江月_防止重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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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网空】归乡客(下)

爆血:短时间内提高血统和战斗力,副作用极大的技能。


有一点尾气。




  空感到风蜷在他耳边悲鸣——尼伯龙根本该无风,他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已经濒临死亡,无力维持这个庞大的炼金领域。残忍联盟的追兵倾巢而出,他和网走散,肺里中了一颗贤者之石,八成要交代在这里。


  索性他还记得自己的龙骨十字在哪儿,死亡时天地宁静,无风无浪,一片死寂。


  空回想自己当年斩下帝鬼的龙首,登基成为新王,混血种驳杂的血统用修罗国度的龙骨洗了一次又一次,终究算不上纯种的龙,如今学那亚当拆脊椎骨做人,正如神话里一般带着原罪,从小灾祸不断,死后骨骼爆体而出,死状凄惨,史艳文见了也绝对认不出来。


  结局堪堪写到这儿,称得上一句完满,只可惜自己的故国近在眼前,却再也望不见,除非——


  空闭上眼睛,回想自己凄惨的死状,打开内线通讯器,向网道:“你是不是有用了‘爆血’?停下吧,你的本事远不止这些。”


  网用指腹揩下眼角一层细密的鳞片,手中划出一道银光,悍然和炼金子弹的弹网撞在一起,把大地炸出了一道深壑。网一矮身,反手攥紧了一个忍者的喉咙,手指一用力,挤碎了他的喉骨——这本是多此一举,几度爆血使他的血液纯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浓度,寻常混血种一沾即死,可惜追兵源源不断,在胧三郎看来,他是困兽犹斗。


  “网中人底牌当然还没尽出。”网沉声道:“你凭什么命令网中人?”


  空伤到了肺,说一句话要喘三次,可他的心情似乎很好,还有功夫和网抬杠:“诶呀,你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呀,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呀,除了我,还有谁能命令你?”


  “龙王。”


  “你果然是龙,只有龙才那么臭脾气。你让我猜猜,你是修罗国度的战将……我的古龙史不算差,你们似乎没有封印臣属言灵的传统?”


  “废话真多。”网抄起地上一把M16,一口气,射尽了枪内子弹后,最后干脆把枪捅进了一个混血种的脑袋里,那人的脑浆溅了他一身,“你若是有言灵,就用。”


  空可能是呛到了自己的血,又是一连串的咳嗽,他喘了很久,才道:“没有,世界树始终是公平的,言灵的代价是名字,却没有人唤得出我的名字。网,你再不下主意,我们都要死在这儿。”


  “你在犹豫什么?”空的声音越过电波,似在网的耳边呢喃。


  网刚想开口回答,心里却翻涌起千种头绪,他贫瘠的词汇量让他说不清楚此刻的感觉。他想起了执行部任务结束后巴黎的小酒馆;空带他去踩史宅门口的草坪,网似有所感的抬头时瞥到落地窗后男人的衣角;想起空十九岁生日那天带他去数星星,数到第一千八百六十颗时空笑到打跌,网只好摁住他以防止他掉下天台。


  网被空定义了花鸟虫鱼,又被空任性地搪塞了异乡五光十色的风景,薄情的龙终于后知后觉给这个世界添上了一点自己的注解,他居然偶尔会忘记自己曾是异乡的旅人。他问空这作何解,空吻他,告诉他:


  这说明你,活过来了。


  如今空要用“死”,叩开另一人向死而生的机会。


  空见他良久不语,笑道没关系,到时候我们作为人死在一起,绝对不乏是一种新奇的体验。


  网冷哼一声,道:“我既然是龙,那死了亦能够再度化茧,你死了,还能活吗?”


  空笑了,笑得畅快,他喃喃道:“你死,你为什么要死?化茧把自己丢掉,不就是死了吗?我反悔了,我命早该绝,但是你不死不灭。没有人……敢阻挠孤之爱将归乡。”


  这不是人的语言,这分明是龙的皇帝在颁下檄文,空唤醒自己的朝臣,同时也唤醒遥远的故国。


  大地的呼吸变得急促,自天际线到近前,地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腐朽的龙骨去簇拥白色的森林。网听见空的声音从遥远的山巅急掠,像一记长鞭,敲碎他和故国之间亘古的坚冰。


  电光石火,千百年如同一瞬。


  网肩胛出一阵阵爆栗声,背后抽出一双褐色的龙翼,向空所在的山巅匍匐:“参见帝尊。”


  “既有帝令,群龙来何不从?”空踉跄着站起来,全身骨骼都破体而出,关节处血肉模糊一片,像是刚刚挣脱十字架的耶稣。凡人的肉体如何承受龙王的威能?他再次偷尝禁果,注定要死无全尸。空仿佛不知道痛,一步步向龙骨外山巅走去。


  空被石子绊了一下,人摔倒在地上,眼前一黑,再也坚持不住,昏了过去,嘴里喃喃:“要是连自己的将军也保护不好……那算什么君王?哈,胧三郎,死在修罗国度的‘妖魔海’里,你也算是与有荣焉,死得其所。”


  胧三郎一只手撑在腰间武士刀上,残忍联盟带进来的精英已经为他遥不可及的理想尽数赴死,而唯一了解他的人正是挥毫眼前一幕的人。原来固若金汤的信念最终被证实为竹篮打水,他当然不好受。


  胧三郎自嘲地想到,希望御魂笑光辉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良心发现,给他收收尸。


  空再次醒来时,躺在地上,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骨头居然已经不疼了。再一思索,心下了然,向网道:“好了,省省吧,你又不是不会痛。我既然不要命拿回了自己的王冠,就有觉悟承担自己的下场。”他侧头,果不出其然发现自己睡在血泊中,一旁恢复龙体的网腹部有一道大伤口,泛金的龙血正汩汩涌出,汇聚到他身下。


  沐浴龙血的生物有两种下场:龙化,变成没有意识的死侍,或者血统够高,重获新生。神话传说里屠龙的英雄齐格飞就曾沐浴龙血。然而对于空现在的情况,沐血也是饮鸩止渴罢了,空扬起头,使自己能够环视四周:“啊,真是好久不见了,鬼祭贪魔殿。妖神将,我还记得你总是喜欢在左边那个位置。你当初和阿鼻尊打赌之后去了人世,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你。如今你回家了,你会开心吗?”


  网伏在地上,答非所问:“你不会死。”


  空干笑几声:“别固执了,我又不是——”


  “荡神灭的龙骨。”


  空反应了一会儿,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——妖神将和阿鼻尊的赌约,居然是妖神将输了。那副龙骨必定取代了他原来的骨头,安稳地架在了他的体内。空挣扎着爬起,内心百感交集。


  妖神将当年征战时不知道救过他几命,如今又救了他一次。


  他缓缓倚在网的龙首前,用手抚摸网眼睑边粗糙的鳞片,“原来你也免不了俗。”


  可是这世界上纷纷扰扰,不幸已经够多了,戛然而止的悲剧叩动年轻人的心弦,可是俗套的团圆落在什么人头上,叫不得一个欣喜若狂?想明白这个道理,人才算是又长一岁,再活一次。现在他和网都再活过一次了,兴许需要一个庆祝的仪式。


  “妖神将,你不是曾经说这是不忠、不纯、不臣的存在吗?现在你也变成了这样的存在。不过……我不但不会责罚你,还要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

  身旁龙沉默不语,不一会儿,又变回了人的模样,只一双龙翅还留着,罩在他们的身侧。空亦唤出背后双翅,搭在网的翼根处,就像第二双虚挽着的手。


  “都这种时候了,你还在忍着什么?”


  一句话像一颗火星,熔断了网脑袋里最后一根保险丝。网低下头去撕咬空,不一会儿空就觉得自己嘴里被迫填满了硝烟和铁锈味,偶尔尝到一点腥甜,才发现网的犬齿把他剥了个鲜血淋漓。


  空觉得网一定是对他不满极了,连日的情绪被发泄回自己身上,真是孽债。空的手虚捏了一下网的后颈,示意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,网才不情愿地放过他。


  空道:“你这欺君罔上的活计……心眼怎么这么小。”


  就算是空还骗网他是人的时候,在这种事情上占口头便宜也是约定俗成,网也懒得反驳他,那两颗犬齿还带着君王的血迹,就去蹭苦主的锁骨。


  四下无人,阴森的殿堂里,白骨筑成的王座上两双大小相仿的蝠翼像情人互挽的双手,翼底的人被另一双手环起来。空感觉自己的尾椎骨蹭在王座上,又感觉腰侧被一只手掐的生疼,他的脑袋被网按在肩膀上,放眼望去是殿门外的白骨森林一片葳蕤——他现在全然是被支配的姿势。


  空被自己的将军折腾的恹恹,闷哼一声,想到妖神将果然是征伐的存在,眼前是龙域,他的妖神将驰骋的疆域,迤逦的山川尽头是无穷无尽的海洋,偶尔风吟海啸,必有怒潮卷雪。


  眼下他的妖神将不过是换了幅江山驰骋。


  空觉得战火一路从他的腹下烧到了脑海中,他发出一声喟叹,低估了句话,网没听清,只依稀捕捉到了一个“巢”字。


  倦鸟归巢,谁是倦鸟,谁是穴巢?


  旅客归乡,谁是旅客,何处是乡?


  


 


 


  

fin




  


  

 


  


  


 


  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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